在益阳所有的地名中,最好听也最使人产生遐想的地名只怕要数“桃花仑”了。
按理说;益阳地处洞庭湖水域,地名都带有水乡文化的特征,如桥、铺、码头等,但桃花仑的“仑 ”,繁写上面还一个山字头,是以山为特征的。桃花仑的地名因何而起?缘于何代?在益阳志上没有说明,益阳人似乎也没有考证过,反正就一个地名,自古就有的。
其实,桃花仑这个美丽的名称并不是自古就有,它的产生是既有原因、又有文化背景,其历史也不过百年。
大码头文明崛起时,也和其他的文明一样,我们看到的是他光辉闪耀的的一面,其实,这种闪耀文明的背后,都有着阴暗和残酷冷漠的一页,大码头文明崛起的初期,之所以由城区逆向往上了十里地,主要是这里适应拉索拦关设卡,对上游下武汉的船只进行强拦硬买。拖欠货款,不讲信用的现象,是常有的事情,有一种现今黑社会的味道,更有地头蛇的霸道。然而,这种有违商业道德的行为在当时的社会里却取得了成功,这除了说明社会公德的伦丧之外,更是一种人性的堕落!
大码头文化就是在这种残酷和冷漠的环境中崛起并发展的。当然,崛起后的大码头也随着“衣食足,礼仪兴”的社会人性规律进行了文明的改变,但是,那种渗透到骨子里“恶”的本性却并未通过主观的改造而得到升华,只是物资上的富有而深深掩盖了而已。以后魏公庙的重塑就说明了这种人性的本质。
当时大码头的这种人性本质,就被“旁观者”的外国传教士们看了个透,他们之所以来中国传教,就是他们认为中国某些区域的人性丑恶和愚昧,而大码头商业文化的崛起,更让他们证实了这种判断,于是,为了按他们的价值关拯救人性,当时驻益阳的挪威教会 和教会下设的四个教堂;慈善堂,乐善堂,同善堂,从善堂。在接触许多本地人对外地客人不讲信用和欺行霸市的事件后,感到仅凭教堂这种形式无益于完成拯救人性的大业,于是, 在益阳的挪威教会,依靠挪威驻华大使馆,在挪威政府内通过了一个庞大的、在华拯救人性,打造信义的人文工程计划,而这个庞大的人文工程实施地就在益阳。具体规划为;由挪威大使馆成立挪威信义会,下办信义小学(现桃花仑小学),信义中学(现益阳市一中),信义大学(现益阳师范),信义医院(现益阳市中心医院),信义教堂(现益阳市天主教协会),育婴堂和瞽目院,这些下设的单位每个都有单独的区域和专用的教学楼、病房和拯救身体,灵魂和精神的设施。是一项巨额投资的系统人文工程。
仅从选择益阳作为这项庞大人文工程的投资地这点来看,就可见益阳在国内、乃至国际上的知名地位,至于这种人文工程的目的乃至性质,我认为这至少在半个世纪内都无法结论和定义,(文革时期我们曾结论为殖民文化,是帝国主义对中国的精神侵略和奴役,) 因医院和瞽目院无论我们怎样以恶意度人,总不能说是帝国主义对我们身体和老人的侵略吧?况挪威我们也一直没把它列入“帝国主义之列。但,挪威人这种跨国的人文建设巨额投资,并在中国境内跨越重重关卡落实到益阳的结果是失败的。是挪威人理念的失败,还是益阳人人性的失败,亦或还是东西文化融合的失败?我难以说清,也无法说清,但有一点我却 可以说清楚,那就是实施地地名------桃花仑地名的产生。
十九世纪末和二十世纪初,益阳的城区在河北,而河南这边还是一片未开发的凹凸荒地,如果以资江为底线的话,我们可形象的把资江南岸的地形用一个山字作比,山字的两边由西至东是 距十里地的会龙山和赫山,山字两个凹的地方则是秀丰湖和大海塘了,那么中间的这一竖,就是现在的桃花仑,只是这一竖的具体面貌要比两边矮多了,可说是一块近十平方公里的土岗。但挪威人在这里创业时,这里却不叫桃花仑,而是以山上生长的自然植物分别叫;竹山坪、茅草湾、茶树坡等 , 挪威人选择这里创业,首先建设的是一个大型轮窑砖厂,这是日后这里大兴土木的主要材料来源,当时,这种二十四门,烟囱高51米的轮窑,可说是国内最早最先进的现代砖厂。一年后,挪威人便看出了这里的地理优势,那就是洞庭湖几乎每年都要发的水灾,而在资水流域,来得最早、来势最猛的水汛称之为;桃花汛。大的桃花汛来时,这片土岗的四周都淹在水里,惟独这片土岗郁葱青翠,象是云海中的一仑山峰,于是,挪威信义会一致决定给这里命名;桃花仑。
为了使这个地名更加形象具体化,挪威人还从国外引进了当时最先进的桃子品种,不但自己所属的单位广种,而且,还引导当地的农民栽种,不几年,这里便是有名的桃子产地了,所结的桃子又大又甜,当地老百姓称洋桃子,但挪威人则更正解释为;水蜜桃。
与此配套的另一绿化品种就是酸枣树,是这些信义慈善单位院内外、房屋四周引进广种的第二种树木,酸枣树生长快,树型高大优美,是遮阴纳凉的特佳品种 。二十一世纪初,我听湖南湘雅医院外科一有名的教授介绍说;资水由于含上游的石灰钙物资比较多,很容易引起人的结石病,而酸枣和水蜜桃正是结石病的克星,里面的果酸就是专门化解这种钙石矿物资的,这样看来,挪威人当时选择这两种果树品种是很有科学依据的,但可惜的是,今天的益阳人似乎都还没有认识到这种人与自然界的和谐互补关系,在上世纪文革结束时,这两种树木几乎都被毁光了,而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些少人文气质的水泥砖瓦房.......。
但在当时,这里可说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,每到春暖花开的时节,低矮处,桃花吐芳、如霞似锦,高深处,苍翠青葱、含烟藏梦,隐约处见碧瓦白墙异国情调的幢幢楼房,并不时传出朗郎的读书稚音.....可说简直就是人间仙境,世外桃园。本地作家蒋祖炫曾这样描述;“印象中大大小小的洋房子散布开来,有十数幢之多。最鲜明打眼的就是绿色的琉璃瓦屋顶,在阳光的照耀下,放射出翡翠般的光芒;在月光的笼罩下,又泛出一层轻微的水色。冬夏春秋,平明黄昏,端坐教室的少年,多思的心随目光停留在大幅面的绿色色块上,生出无限的遐想”。
桃花仑,一个美丽的名字,一个使人终身难忘的地方,永远是我们回忆的童话世界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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